近年来， 随着拉美地区对中国投资的吸引力逐渐增强，越来越多的中国投资企业赴拉美地区开展业务，随之也带来一系列的法律问题。为此，兰迪律师事务所专注于拉美地区法律服务的汪蕴青律师团队撰写了《拉美国家争议解决机制研究》系列文章，就中国投资者在拉美地区感兴趣的问题进行解答，在兰迪公众号陆续推出。已推出的《墨西哥争议解决机制简介：诉讼篇》和《墨西哥争议解决机制简介：仲裁与调解篇》，获得了企业和法律界的广泛好评。
今年是中国与巴西建交50周年。自2023年4月巴西总统卢拉来中国进行国事访问，中巴双方发表《关于深化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1]以来，中巴两国的贸易和投资金额显著上涨。然而，在企业跨境贸易或投资活动中，不可避免地会与当地的供应商、合作方、政府机构出现各种争议和纠纷。此时，就需要企业了解一些当地的法律制度和争议解决常识。这不仅有助于企业在谈判与签署合作协议时选择合适的争议解决条款，也能在遇到纠纷时，准确判断相关争议的性质、所需时间和大致走向，管控风险，稳健经营。
本系列中巴西争议解决机制研究文章将分别介绍巴西的诉讼、仲裁及调解三种常见的争议解决机制。该系列文章旨在帮助中国企业了解在巴西本地提起诉讼或仲裁将面临的司法程序及相应成本，以期为企业在签订合作协议时选择争议解决方式提供必要参考。在本文中，我们将通过一问一答的方式，分析在巴西法律下，诉讼程序的程序与特点。本文作为该系列的第一篇：诉讼篇。
Q1
巴西的争议解决方式主要有哪几种？
巴西的商事争议解决方式主要包括诉讼、仲裁和调解三种方式。法院诉讼在巴西是一种主流的解决各类争议的方式，是一种通过双方进行对抗式的诉辩，各级法院公开审理后做出具有法律强制力和执行力判决的程序。诉讼相对来说也是一种较为正式、程序较复杂、时间较长的程序。
Q2
巴西的主要法律体系是什么？
巴西的法律体系沿袭了大陆法传统。所谓大陆法系，又称民法体系，指的是其法律体系以罗马法为基础，主要来源于成文法典和法律条文，与判例法相对应。同时，巴西法律又深受葡萄牙法律传统的影响。
巴西是一个联邦制国家，巴西的法律来源包括联邦宪法、联邦法律、各州宪法、各州法律、城市法律和行政法规。这些法律文件按照特定的层级结构进行解释和应用。同时，判例法也是法律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判例法不创制新法律，但其对现有法律的解释和适用具有重要指导意义。[2]巴西在2004年通过了第45号宪法修正案，它赋予了巴西联邦最高法院（Supremo Tribunal Federal，简称STF）发布具有法律约束力的判例的权力，旨在实现全国范围内法律解释和适用的统一。此外，自2016年起生效的新《巴西民事诉讼法》（Código de Processo Civil，Lei Nº 13.105）也引入了遵循在先判例的制度，体现了巴西法律体系包容兼并了大陆法与判例法的一些特点。[3]
Q3
巴西的民商事诉讼的审级和法院体系是什么样的？
由于巴西是联邦制国家，联邦与各州分别行使权力，互相没有隶属关系。联邦和州级各自形成独立的司法系统运作，形成双轨制。
巴西高级劳动法院
二审终审制度
双重审级管辖制度（Duplo Grau de Jurisdição）是巴西司法制度的一个基本原则，它确保了参与司法诉讼的各方有权将不利判决上诉到层级更高的法院。这一原则是正当程序的组成部分，旨在确保当事人享有充分辩护的权利。如当事人对一审判决不满时，可以向上级法院提起上诉，二审法院对案件进行复审。上诉法院可以是州高等法院或联邦高等法院。同时，如果任何案件存在违反联邦宪法或州宪法问题的情形，案件可以上诉至联邦最高法院（STF）或高级法院（Superior Tribunal de Justiça ，简称 STJ）。[4]
法院体系及管辖范围
根据巴西联邦宪法的规定，联邦法院的职责是审理涉及联邦法律或公共利益的案件，而州法院则负责处理其管辖范围内与联邦法律无关的案件。每个州都依据自己的宪法来组织司法系统和确定其管辖权。[5]
同时，巴西也有对专门事项的专属管辖法院，它们一般包括：
普通法院：包括州法院和联邦法院，它们处理一般的法律事务，包括民事、刑事和行政案件。
特别法院：包括劳工法院、选举法院和军事法院等，这些法院专注于特定法律领域的案件。
联邦最高法院（STF）：作为巴西司法体系的最高司法机关，联邦最高法院仅负责确保遵守《巴西联邦宪法》，并对违反宪法的案件拥有最终决定权。[6]
Q4
在巴西，原告可以提起诉讼的时效是如何规定的？
诉讼时效是指法律规定的从引起诉讼的事件发生之日起必须提起诉讼的时间。巴西法律中的诉讼时效是一项法律实体问题，法官可以对原告提起的超出诉讼时效的诉讼直接进行实体判决，而无需经过被告答辩。
《巴西民法典》(Código Civil, Lei no 10.406, de 10 de janeiro de 2002)中规定了多种不同的诉讼时效。诉讼时效期限取决于所侵害权利的性质。例如：巴西民法典第二百零五条、二百零六条规定了不同的诉讼时效期间。[7] 诉讼时效的期限有两种：普通诉讼时效和特殊诉讼时效。普通诉讼时效是指在法律没有规定更短的期限时，适用的诉讼时效期限为十年。特殊诉讼时效是指在法律有规定更短的期限时，适用的诉讼时效期限，根据不同的情形，为一年、二年、四年、五年。
Q5
在巴西，一个典型的普通民商事诉讼的主要程序是如何进行的？
一般来说，一个典型的民商事诉讼所包含的程序如下：
1. 原告提交起诉书（Petição inicial）：
法律程序的第一步是提交初始诉状。原告在诉状中描述其案件、相关事实和支持其请求的法律基础。初始诉状必须清晰、客观，并包含法官理解案件所需的所有必要信息。
2. 法官送达传票（Citação）：
法官在收到初始诉状后，确定被告的送达地址，由法警或挂号信送达被告，告知其诉讼程序并给予其提交辩护的时间。
3. 被告答辩（Contestação）：
被告有权在法院给予的答辩期内提交答辩，以反驳原告提出的论点。在答辩中，被告可以提出自己的证据和法律论据来捍卫自己的利益。答辩必须在法官设定的期限内提交，否则被告可能被视为放弃辩护（即未提出辩护），并承受放弃辩护的法律后果。
4. 初步决定（Decisãosobre questões preliminares）：
法官将决定是否受理案件，并确定案件争议焦点，制定证据出示期限并设定最后出示时间。
5. 双方提供证据（Produção de provas）：
答辩后，双方有机会向法官提交证据并支持自己的论点。证据可以是文件、证人、专家意见等。如有必要双方均可要求证人出席庭审，或由法院指定的专家证人对特定事项做检查。
6. 庭审（Audiência）：
庭审是法律程序中的重要步骤，双方有机会在法官面前口头陈述自己的论点。在庭审期间，也可以听取证人和专家的证词。法官可以向双方和证人提问，以澄清事实并决定其提供依据。在民事诉讼中，巴西法院没有陪审团制度。
7. 判决（Sentença）：
在分析双方提交的所有证据和论点后，法官根据法律做出最终决定，称为判决。
8. 上诉（Recursos）：
判决后，如果双方任意一方不同意法官的决定，均有权提出上诉。上诉是允许案件由上级法院复审的手段。上诉必须在特定期限内提出，并须说明不同意已做出判决的理由。
9. 执行（Execução）：
判决生效后，如果被告不自动履行判决，则需要法官发起强制执行。
Q6
在巴西，一个诉讼一般需要多长时间？
巴西法律没有强制规定一个诉讼的最长审理期限。然而，巴西联邦宪法保证了当事人享有一个合理的审理期限和确保审判进程迅速进行的权利（《巴西联邦宪法》[CONSTITUIÇÃO DA REPÚBLICA FEDERATIVA DO BRASIL DE 1988]第五条，第LXXVIII款）。[8]
通常来说，在巴西通过诉讼解决纠纷需要的时间较长，基于不同审级，持续时间可达三至十年。此外，巴西的司法效率存在区域性差异，不同地区的法院审理案件的时间和成本可能有很大不同。
巴西实行二审终审制，一个完整的一审诉讼程序一般需要三年。以一级州法院为例，一审判决后，当事人可以向州法院提出上诉，提出上诉的过程通常需要两年。州法院判决后，如果违反联邦法律，当事人可以向联邦法院提出上诉；如果违反宪法一方可以向高等法院或最高法院提出上诉，这个流程又需要至少两年。因此整个案件平均审理周期约为三年至五年，复杂案件甚至可以达到十年。
Q7
在巴西诉讼时，有无保全或在紧急情况下有无紧急保全制度？
在巴西，当法官接到起诉书后，会对是否需要采取紧急措施进行评估，这种请求，即原告要求法院迅速介入，以防止其合法权益遭受侵害，是法律赋予原告的一种保护机制。
紧急救济（A tutelade urgência）是在案件最终判决之前，法院有权根据原告的申请，先行赋予法院判决的部分效力，以避免对原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或难以补偿的损害。原告获得紧急救济可通过独立的申请程序，其应证明存在需要保护的权利、不可修复或难以修复的损害风险以及在主要诉讼中获得成功的可能性。[9]
Q8
在巴西，外国主体（自然人或法人）如何进行诉讼？
1. 被告为外国主体的诉讼：巴西于2018年11月加入了《关于向国外送达民事或商事诉讼文书和非诉讼文书海牙公约》（简称“海牙送达公约”），成为缔约国。这使得在巴西提起的诉讼中，原告可以通过海牙送达公约约定的正式途径进行。
具体来说，如果被告在巴西境内没有居住地址，且被告的境外地址是已知的，那么原告应向高级法院（STJ）提出申请，高级法院（STJ）法官批准后会把起诉状和传票提交给巴西行政中央（Central Authority）批准。如果被告所在国籍国也为海牙送达公约的缔约国，则巴西行政中央会将相关法律文书交给被告所在国籍国的送达机关，以中国为例，该机关为司法部。然后外国的有权机关再通过其国内诉讼法程序送达给被告。除此以外，任何其他非正式的送达方式都是无效的。
2. 原告为外国主体的诉讼: 对于外国原告而言，巴西《民事诉讼法》(Código Civil, Lei no 10.406, de 10 de janeiro de 2002) 第83条规定了一个特别的要求。[10] 如果原告居住在巴西境外 或者在诉讼过程中搬离巴西，并且其在巴西没有可以作为担保的不动产，那么他们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保证金。这笔保证金旨在确保能够支付可能产生的诉讼费用和律师费用，通常不低于20%，且败诉的情形下无法退还。然而，如果原告满足特定的豁免条件，或者有其他文书和判决作为支持，那么他们可能不必缴纳保证金。实务中，为了避免外国原告方支付保证金增加企业的资金压力和维权成本，原告方可通过设立巴西子公司并通过协议转让债权给子公司的方式，让巴西子公司以本地企业的名义在巴西法院提起诉讼。具体个案的可行性仍需经过专业律师团队的分析与研判。
Q9
外国法院的判决在巴西有执行力吗？
如果当事人取得了一份外国法院的判决，在巴西执行通常需要取得高级法院（STJ）的认证。[11]该判决必须符合巴西法律，并在认证后具有执行力。
Q10
在巴西诉讼，法院收取的诉讼费用是多少？诉讼费由谁承担？
在巴西，法律诉讼相关的费用可能相当巨大。在起诉前原告方必须支付一定的法院受理费用以启动诉讼。除了法院的受理费用外，各方通常还需承担证人出庭、翻译、记录、专家证人等费用。巴西的受理费用由每个州法院各自规定。受理费用一般为标的金额的1%~3%。首都巴西利亚的法院受理费用一般高于其他城市法院费用。以下以巴西圣保罗州法院及圣卡特琳娜州法院的诉讼收费表为例，展示典型的巴西法院收费方式。
巴西圣保罗州法院
表一：巴西圣保罗州法院2023年诉讼费用规定（单位:R$雷亚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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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类型 |
诉讼费 |
最小值 |
最大值 |
|
一般民事诉讼 |
1%标的额 |
171.3 |
1027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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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事上诉 |
4%标的额 |
171.3 |
1027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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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执行 |
判决中确定的金额的1% |
171.3 |
1027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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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诉 |
17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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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二：巴西圣卡特琳娜州法院2023年诉讼费用规定（单位: R$雷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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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类型 |
诉讼费 |
最小值 |
最大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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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民事诉讼 |
2.8%标的额 |
281.06 |
6245.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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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事上诉 |
635.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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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执行 |
判决中确定的金额的0.5% |
281.06 |
6245.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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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刑事诉讼 |
224.8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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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事上诉 |
635.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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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法律明确了败诉方需承担胜诉方的诉讼费用，包括律师费等。根据《巴西民事诉讼法》(Código Civil, Lei no 10.406,de 10 de janeiro de 2002) 第85条的规定，败诉方有义务支付给胜诉方律师的酬金，这不仅涵盖主诉讼，也包括反诉、判决的执行（无论是临时还是最终判决），以及可能发生的上诉程序费用。
Q11
在巴西诉讼，律师费一般如何收取？
在巴西诉讼案件的律师服务费，通常以判决金额或获得的经济利益为基准。当这些金额难以量化时，则依据案件的当前诉讼标的来确定。费用的计算比例通常一般介于10%至20%之间。具体可拆分为前期固定收费和后期按比例收取的成功费（Success Fee）。
在一个诉讼中，法院在确定具体败诉方需要承担的律师费用时，将综合考虑多个因素，包括律师的执业经历、专业程度、所在地区的经济水平、案件的复杂性和重要性、律师为案件投入的工作量等。
总体来说，在巴西专业能力与工作效率有保障的专业律师服务费与欧美发达国家收费水平接近。大多数服务本地个人或中小企业的当地律师因为效率与外语沟通水平的多种原因，并不适合服务外资企业或中国客户。为了避免选择不匹配的当地律师，影响沟通和推进案件的进度，建议由熟悉巴西法律和市场的中方律师根据客户具体情况推荐和选聘巴西当地律师，并在诉讼过程中全程由中方律师负责把控当地律师的工作进度和成果。
总结与建议
在巴西经营的中资企业在与巴西本地企业签署合同约定争议解决条款时，除了约定传统的当地法院诉讼外，也可选择其他如仲裁、调解等争议解决方式。巴西法律允许合同双方合意选择双方认可的争议解决方式。这些解决方式各有特点，没有唯一最好的解决方式。根据笔者团队的实务经验，通常巴西本地企业普遍首选当地法院诉讼为争议解决方式，对于仲裁的接受程度普遍不高，更不论境外仲裁机构。法院诉讼相对于仲裁来说费用较低，但获得生效判决和执行耗费的时间会更多。在巴西投资或进行贸易的中资企业在面临合同中的争议解决条款时，应综合考虑合同性质、司法效率、经济成本、业务所在地区、权利保护和争端类型等因素，咨询熟悉海外投资和当地法律的专业律师，选择合适的争端解决途径，以合理管理争议解决风险。
参考资料
[1]《人民日报》2023年04月15日01版.
[2]巴西第45号宪法修正案第103-A条，Artigo 103-A da Emenda Constitucional Brasileira nº 45，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Constituicao/Emendas/Emc/emc45.html.
[3]《巴西民事诉讼法》第926、927条（Artigos 926 e 927 do Códigode Processo Civil Brasileiro），条文参见：Direito Processual Civil Art. 926，927，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_ato2015-2018/2015/lei/l13105.html.
[4]巴西联邦宪法第102条（Artigo 102 da Constituição Federal Brasileira），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Constituicao/Constituicao.html
[5]《巴西民事诉讼法》第114条（Artigo 114 do Códigode Processo Civil Brasileiro），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_ato2015-2018/2015/lei/l13105.html
[6]《巴西联邦宪法》第102条（Artigo 102 da Constituição Federal Brasileira），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Constituicao/Constituicao.html
[7]《巴西民法典》第205、206条（Art. 205,206 do Código Civil Brasileiro），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LEIS/2002/L10406compilada.html
[8]《巴西联邦宪法》第5条，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Constituicao/Constituicao.html
[9]《巴西民事诉讼法》第300条（Artigo 300 do Códigode Processo Civil Brasileiro），条文参见：
Direito Processual Civil Art. 300，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_ato2015-2018/2015/lei/l13105.html
[10]《巴西民事诉讼法》第83条 ，Artigo 83 do Códigode Processo Civil Brasileiro 条文参见：
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_ato2015-2018/2015/lei/l13105.html
[11]《巴西民事诉讼法》第515条第8款（Códigode Processo Civil Brasileiro, artigo 515, parágrafo 8），条文参见：
Direito Processual Civil Art. 300，https://www.planalto.gov.br/ccivil_03/_ato2015-2018/2015/lei/l13105.html
[12]参见巴西圣保罗州政府官网：
https://www.al.sp.gov.br/repositorio/legislacao/lei/2023/lei-17785-03.10.2023.html
*实习生伍子惠对本文亦有贡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