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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我国海外工程合同管理法律风险防控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中国企业海外工程业务快速发展。海外工程承包风险高,不确定性大。工程项目是指以完成一定的工程系统的建设为任务的项目,包括前期策划、设计、计划、施工、竣工交付等过程。

*成虎、陈群,《工程项目管理》,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6年5月版,第18页。

 

在工程项目中,业主通过合同委托工程任务,并以合同作为组织纽带和项目运作的规则。

*成虎、陈群,《工程项目管理》,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6年5月版,第313页。

 

合同确定了项目的组织关系和项目参加各方的责任权利关系,反映了整个项目的运行形态。合同管理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到承包商竞争力的强弱和项目完成效果的好坏。本文从法律的视角提示海外工程合同管理过程中风险防控点。
 

一、海外工程合同管理的法律风险概述

 

(一)、概念和形式

 海外工程合同是涉外经济合同的一种。海外工程承包合同指业主和承包商共同签订的,确定双方的权利义务的文件体系。海外工程承包形式多样,有的海外工程合同是工程设计、采购、施工、试运营、维修的某一个或某几个环节,而有的却包括上述全部过程,称为工程总承包。工程总承包是指从事工程总承包的企业按照与建设单位签订的合同,对工程项目的设计、采购、施工等实行全过程的承包,并对工程的质量、安全、工期和造价等全面负责的承包方式。

EPC(Engineering Procurement Construction)是国际通用的工程总承包产业的总称,广泛运用在建筑、能源、交通等行业。工程(Engineering)指从工程内容总策划到具体的设计工作;采购(Procurement)指从专业设备到建筑材料的采购;建设(Construction)指从施工、安装到技术培训。

*《通用电器(GE)》与工程总承包(EPC)携手共进》, http://house.qq.com/a/20161129/022826.htm , 最后访问时间2017年5月29日。

 

EPC总承包商上对项目业主负责承担项目,下对各个分包商负责管理。总承包商依据合同对项目的质量、工期、成本及HSE等目标进行全面的控制和管理。工程项目合同管理通过工程项目相关的合同范围、合同履行、合同变更、合同索赔、合同风险以及相关文件等的管理,从而确保合同顺利履行并完成。对于海外总承包商而言,尽可能预判和预防工程合同法律风险尤为重要。

 

(二)、法律风险主要类别

 第一、因涉及政治、经济、法律、自然等复杂因素而产生的风险。在海外承包工程项目中,各类因素随项目的发展而杂糅在一起,相互较量,风险难以预判。例如,汇率变动造成有关项目价值的变动,引起亏损,导致合同违约风险。又例如,国家征收,导致合同履行失去基础。再如,因疫情导致工程项目工期延长,产生工程项目的完工时间不确定等问题,导致合同条款履行困难。

第二、因运用国际化标准工程合同条款而产生的风险。海外工程业主方在合同管理过程中直接或编撰运用FIDIC等标准合同条款和技术规范,有的也需要运用东道国自身的标准工程合同条款。这与国内合同管理模式有所不同。

第三、因工程争端解决的东道国化和国际化而产生的风险。法律渊源主要包括双边条约、多边协定、东道国当地法律法规、来源国本国法律等。属地管辖权原则是国家主权原则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东道国对国际投资争议享有管辖权的最基本的法律依据。

*余劲松、周成新,《国际投资法》,法律出版社,2007年第2版,第318页。

 

由于东道国是工程的实际发生地,因此,对于发生在东道国的民事、刑事、行政争端,通常应诉诸于东道国法院并适用东道国法律。在海外工程承包合同本身的争议解决问题上,争议管辖的选择和运用、适用法律的确定等有重要意义。

 

(三)、典型案例

[案例一]中海外波兰A2高速公路项目为止损中途提出终止合同,被业主方索赔2.7亿美元,并被禁止三年内参建或投标波兰工程项目。在此案例中,中海外为了拿下该项目,对合同中的一些关键条款没有争取,最终签署的合同与FIDIC合同条件相比,缺少了许多有利的关键条款。

*向鹏成、牛晓晔,《国际工程总承包项目失败成因及启示——以波兰A2 高速公路项目为例》,《国际经济合作》,2012年5月,第28页。

 

[案例二]中国某工程集团驻中东某国全资子公司在项目实施过程中,与代理公司之间发生合同纠纷,在中东两个国家同时涉诉。由于项目合同管理不规范、法律团队实力不足、管理层对当地法律认识不充分等原因,导致证据明显缺陷,长久陷入被动。

上述境外承包工程失利的主要原因是工程合同法律风险应对不到位:法律风险评估和预判不足、对国际工程通用的标准合同条件缺乏有效理解和运用、缺乏风险评估及预警机制、对东道国法律不熟悉等。其中,笔者作为承办中国律师参与案例二代理。

 

二、合同管理各阶段的法律风险防控

 

(一)工程策划阶段

做好尽职调查,预防法律风险。投资前对东道国的相关法律应有全面的了解。针对具体项目,可聘请国内律师协同外国律师出具法律意见书。对投资相关方进行尽职调查,包括投资相关的股权结构、公司资产和负债、公司运营的实际情况、税务;对投资项目本身进行尽职调查,符合东道国有关项目施工的各项法律要求。

慎用代理,谨慎签订代理协议。针对海外工程项目运作中广泛采用但倍受争议的代理人开拓方式,除了对该代理人的背景和口碑作充分的调查以外,还应理清一些列相关问题:如,东道国和业主所在国是否有法律法规对代理人资质强制规定,是否签订独家或排他性条款等问题,是否与其他相关项目发生利益冲突,是否受到反腐败和反商业贿赂限制等。

 

(二)工程招投标、合同谈判及签订阶段

“项目启动,法律先行”,法律团队一方面可引导商务和技术应对各法律风险点,另一方面可协助管理层做合规决策。法律团队通过合同管理审批和流转程序,将商务、技术、现场和管理层高效连接起来,将管理层策略贯彻运用在项目中,可起到协调和组织作用。在国际工程项目中,业主方往往处于强势地位,中资承包方在投标过程中需慎重考虑结算货币、垫资费用(包括设备)、自然环境、采购、环保标准、税收、法律适用、争议解决等各个环节的风险,而不是单纯寻求低价中标。业主方一般采取FIDIC等合同条件,但可能会在自己的合同范本或合同专用条款中增减,并设置对自己有利的条款。承包商需要仔细甄别,找出区别,例如,项目预付款的缺失、支付周期较FIDIC的长、环保标准过于严格等。对于遗漏的问题,承包方需要全面提出讨论,充分重视澄清,查漏补缺,特别是涉及到工程量、违约、工期、罚款节点、预付款、保险等方面的。

 

(三)工程合同实施阶段

在此阶段,全面提升合同管理的有效性,可以达到控制工期、成本、质量的目的,有利于对工程实施的进程进行合理调整,并把风险降到最低。第一、加强变更与索赔的管理。从法律上看,工程项目的施工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很多因素可能导致合同条件的变化,比如地质、自然条件、工程量、设计等,这些变化可能会引起合同条件的变更。对于承包商而言,获取业主方的认可和支持,并形成书面证据予以记载十分重要。第二、加强对分包的管理。对分包商的资信、履约能力、风险承担能力进行适时调查,尽量减少由于对分包商的选择不利而引起的风险。第三,积极运用保险进行管理。通过工程保险合同,承包商将相关的合同风险予以合理转移。

 

(四)工程合同关闭阶段

在合同的关闭阶段,承包商应注意:第一、工程已经完成并移交;第二、相关的文件已经完成并移交(如,完税凭证、设备清关文件等);第三、相关变更和签证等争议问题已解决。第四、缺陷责任通知期到期后,申请业主签发最终接受证书。


三、结语

海外工程项目合同体系庞大、因素复杂、且主要依据国际化合同条件和规则制定,因此,在海外工程项目中应加强国际化的法律团队配置,以期尽可能避免和减少法律风险,提高工程管理效率,创造更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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